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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是过渡章，有点难看
*查年龄操作有！！

梗概：行将四十的律师艾瑞克•兰谢尔，在拜访委托人时遇见了年仅十四的男孩查尔斯，故事由此开始。

（三）

（四）

　　一个独立意识成熟，对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总势在必得的孩子是很可怕的，他的目的性很强，尤其是当他觉得孤独的时候，失落感更加加剧了他追求个性和依靠的愿望。

　　在一方面，他知道自己身体和心理年龄的龃龉，想要做的事与不能做的事产生冲突；另一方面，觉醒的自我认知和身边成人的不理解不认同对立、矛盾，叛逆心理逐渐增强，占据高位。

　　艾瑞克正在和这样一个小恶魔斗智斗勇。

　　早起后艾瑞克发现查尔斯早就莫名其妙滚到一边去了，当然被子也早就全卷到了他身上，男孩还没有醒。“起床了，查尔斯。”男孩没搭理他，无奈的艾瑞克翻身下床，开始和平常一样开始平凡的一天。

　　把吐司放进面包机加热，这期间艾瑞克回到卧室把衣服脱下来，开始换上自己的衬衫和西装裤，“艾瑞克……早安！”查尔斯在床上翻了个身，一打挺坐了起来。

　　“自己把衣服穿好。”艾瑞克打好领带，从柜子里挑了一件马甲。

　　“我不会自己穿衣服。”“别开玩笑了。”

　　“我是小少爷，不会自己穿衣服。”

　　“就算是那样，我也不会帮你穿。”

　　“那好吧，”查尔斯坐在床沿，四处看了看，“我的衣服呢？”男孩问艾瑞克，他想起来衣服还晾着，于是回答：“等会我会帮你拿过来。”

　　到早饭时查尔斯很快端正坐好了，艾瑞克把冰箱里剩下的两个蛋都煎了，还有剩下的牛奶也全部倒到杯子里了。他的就倒在他自己的黑色马克杯里，查尔斯的就倒在那个鲨鱼杯子里。

　　除此之外还有昨天的吐司，他觉得这种粗糙的食物可能养尊处优的小少爷还有点不习惯，但查尔斯意料之外地享受这一切，“艾瑞克，你的草莓酱呢？”他笑嘻嘻地问。

　　用行动代替回答，艾瑞克从冰箱里拿出了那罐草莓酱，他怎么会买草莓酱的？！查尔斯双手接过，去轻轻拧盖子，发现拧不开又大力了些，没有效果，然后他看向艾瑞克没有说话。

　　“我来吧。”艾瑞克又把它拿过来，轻松拧开了它。

　　草莓的气味浓郁极了，瞬间弥漫开来。查尔斯用餐刀弄了一些涂抹在吐司上，觉得不够又抹了一层，艾瑞克觉得那有点多了，看上去是更像是草莓酱上涂了一层面包。

　　男孩把罐子递给艾瑞克，他稍微抹了一点，没有很多，他不太习惯甜的东西。“你为什么会买草莓酱啊？”查尔斯咽下一口面包问，“抱歉，你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会买果酱的人，草莓酱就更别说了。”

　　艾瑞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显然他脸上微妙的肌肉动作在悄悄泄露他有点受伤。他决定永远不说出去已经用作储藏室的客房里还有一堆鲨鱼毛绒玩偶的事情，尽管那都是别人送的，但他很喜欢。

　　人都是越活越过去的。

　　查尔斯迫切地想要长大，而艾瑞克却希望他老得慢一点——然而他二十岁出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模样了，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他从那时起就没再老过。

　　颇有些中年离异老男人带着孩子的出场感，艾瑞克把一个盯着他们的青年恶狠狠盯了回去。电梯门开，他们又回到了停车场。

　　“我忽然在想我未成年是不是不能坐前排？”

　　艾瑞克在帮查尔斯系安全带时他忽然问道这个问题。

　　“算了，别管它，”男人打破了规矩，“对我来说你在前面更安全。”

　　“嘿，是不是看不到我你就会想我？”查尔斯忽然偏过头，还没来得及直起身的艾瑞克就这么和他四目相对，那双眼睛里有调皮的神色。

　　“不，”他急忙否定，“我是害怕你在后面搞破坏。”

　　更大的原因是他不想在开车时频频从后视镜看到查尔斯扭来扭去的模样，虽然想想觉得还挺可爱的。

　　“嘁！没趣！”

　　男人准备把公文包放在后座，这时候查尔斯伸出细小的手臂拦住了他，艾瑞克又看到了愈合的划痕。“我来帮你拿吧！”他猛地抢过皮包，艾瑞克紧紧锁住眉，身体还维持着姿势。

　　“好不好？我可不想把你亲爱的公文包的位置占走。”

　　查尔斯抱紧包，似乎艾瑞克根本没有机会夺回它，男人有些烦躁起来，他对小孩一向没有耐心。

　　“不行！”艾瑞克只有这个词能流畅说出口，他也特意带上了威胁的口气，这显然有点吓到男孩了，可男孩仍然倔犟地抱住不放，而且抱得更紧了，“我说了不行！”他又强调了一遍。

　　“艾瑞克……”

　　哦天呐又是这副伤心欲绝的模样！艾瑞克焦躁地把用手插进头发揉了揉，“艾瑞克……”男孩轻轻的声音叫他想起他才刚刚受过伤。

　　“别翻我的包！”

　　看上去已经气急败坏的艾瑞克狠狠把车钥匙插进去，汽车开始启动。

　　“好好开车艾瑞克，就算我们要迟到了。”男孩恢复了笑容，又恶魔般地提醒了他刚刚耽误的时间，此时此刻艾瑞克只想拿粗胶带把男孩贴在墙壁上算了。

　　车驶出地下，外面阳光灿烂，就像查尔斯的心情一样灿烂，现在该来点音乐了。“我能开收音机吗？”他似乎只是通知艾瑞克一下，因为艾瑞克准备拒绝的时候他已经打开了收音机。

　　糟了，这个小恶魔已经知道艾瑞克拿他没办法了，如今他已经不能再造成什么威慑。没和孩子相处过的人就是这样子的，这个男人已经完了。

　　“别以为我在开车就不能揍你，”艾瑞克伸出一只手关掉了刚刚打开的收音机，“我一只手也能开车。”

　　“那你就该揍我而不是……”查尔斯笑着把收音机又打开，“关掉它。”

　　这个男人完蛋了，被小孩吃得死死的大人基本上都是笨蛋。

　　放弃继续努力的艾瑞克从座位旁的收纳箱里拿出太阳镜戴上，一方面是因为今天阳光太刺眼，另一方面是不想再被那双眼睛逼得说不出话来。

　　收音机里在播“Man on a Mission”.感觉说中自己的艾瑞克在此刻感动得差点潸然泪下。

　　“艾瑞克，”查尔斯怯生生地望向此刻俨然是一副黑帮老大作派的男人，“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

　　男人很快给他答案：“别想太多，查尔斯。”

　　“大人们都不听我说话，你也有点，”查尔斯随着音乐摇晃起腿，“小孩子的想法和意见无关紧要是不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艾瑞克的视线专注在路面上。

　　“本来就是！”查尔斯撅起嘴，他自己可能没意识到他做了这个动作，“我没有发言权。”

　　“查尔斯——”律师瞟了一眼腕表，“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的故事吗——就是你的经历。”

　　男孩沉默了，他把视线轻盈地投向窗外，越过翠绿的树木，没了落下的地方。

　　很久以前查尔斯就害怕争吵，他希望大家都能和颜悦色地交流。他天生就被赐予了一颗善良的心，怜悯已经不能形容他对悲惨的人的态度，共情才能。

　　每当他在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都能听到父母的争吵时，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哭泣，又不敢哭得发出声响，害怕自己会成为麻烦。

　　从小他便生活在忧虑之中，他羡慕班上的同学有妈妈做的水果蛋糕，也羡慕那些爸爸开车来接他放学的孩子，他寄宿，放假向来是被司机接回家，当然，父母也从不过问他过得怎么样。

　　男孩一直都非常优秀，他拿很多的A，多到让人嫉妒，虽然不太擅长体育却也尽力做到最好，十分富有创造力，聪明伶俐。他表现得近乎完美，就像他外表那样完美。

　　但他仍然害怕回家，他害怕回到家和妈妈打招呼面对的是满地的酒瓶，害怕父亲沾着刺鼻香水味脸色阴沉地摸进家里，害怕一个人在大厅堂里用刀叉交碰出刺耳的音响。孤独恐惧中他学会了阅读。

　　书本里有个神秘奇异且斑驳陆离的世界，在那里查尔斯能够逃避开现实的一切混沌，寻求暂时得以脱身的城堡。即使是在穿着睡衣，关上了灯的时候，他也控制不住起身去打开台灯，把某本精彩的小说看完。

　　一开始他偷偷摸摸从同学那里借来热门的通俗小说看，因为家中的书大多是祖辈留下来的经典小说，又厚又旧，对于尚小的查尔斯能读懂的太少太少。那段时间他看了不少通俗小说。

　　他对那些东西感到惊讶，这其中有对着女王宣誓尽忠的中世纪骑士，也有使用魔法造福或祸害人间的术士；有狼人、巫女、吸血鬼；也有医生、护士、科学家；有悲欢离合，也有爱恨情仇……

　　发了疯般阅读的查尔斯很快发现这些小说没有了意思。熟悉了基本的套路后，他对每一篇小说的剧情感到无聊，而这些小说又没有其他的闪光点，于是他开始尝试阅读家中的经典名家作品，第一本就是雨果的《巴黎圣母院》，当时他看到爱丝美拉达被亲吻时还有些害羞，当他看到后面那个骑士试图和她亲热时更是急忙回头把房门锁上。

　　查尔斯并不是抱着某种低俗的态度去看的，但他害怕别的人以为他是，毕竟他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这本小说带给他极大的震撼，到中后部分的时候他已经紧张到魂不附体，只想赶紧读完。而全文最震撼到他的地方，莫过于那段副主教对爱丝美拉达的告白，如此的疯狂和炽热——作为一个孩子他还无法分析这种感情是否是爱情，对他来说，爱情仍然是只存在于浪漫的诗歌段落中的修辞。

　　爱情，神秘美好但从未出现在他生命里。他的人生记录簿上连亲情都尚且是残缺不全的，爱情就更是一个无法证明的伪命题了。

　　后来他又看了些其他的经典小说。书看的越来越多，查尔斯对爱情就越加好奇，当然他也认识到很多概念，比如夫妻，再比如欲望——之后便认定自己的父母完全就是恶的化身。

　　许许多多的知识装进脑海里，把那颗缺爱而聪慧的脑袋填补得满满当当。他很难再感到孤单，只是偶尔觉得自己的脑袋里缺少了什么。后来他知道那是爱，是一种会发光的、会叫唤的美丽的小鸟。

　　在性的意识朦朦胧胧苏醒时，爱的形式变得重要起来，例如亲吻就是一个形式，它象征着“我喜欢你”，大概还有进一步的意思，“我想和你上床”之类的，查尔斯不是很明白。有时候亲吻后主角们也会分道扬镳，这意味着某些时刻它也有“再见”的意思。

　　有一次一个小女孩偷偷亲了他一口，他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在烧，这是否是代表着想要发展成“情侣关系”？但是大家都还很小。女孩们都很早熟，而查尔斯还很理智。这事没有后续，男孩便发现有时候行为并没有过多的含义，仅仅只是一种由感觉主导的冲动。

　　但那仍然是难以忘怀的感觉，因为查尔斯几乎没有多少与他人肌肤之亲的机会。母亲很少出于爱意好好地抱他，而她抱他的时候，往往是酒醒后面对着他流血的手臂，一边哭一边道歉，“我爱你”，接着就是“对不起”。他把这两件事关联在一起。

　　他对爱感到抱歉，爱对他感到很陌生，而他对碰触也很陌生，但他知道那是极其美好而幸福的事情，否则为何诗人们都费尽心思用神明称颂爱情，为何画家们说色彩用尽也无法展现出爱人的一丁点美好？

　　少年对亲情、友情、爱情乃至性，在认知上都笼统得近乎天真，他只是出于需要，冷静的需要。

　　无需考虑太多，也无需纠结事实。

　　爱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如果弄不明白，就学一个形式，没有人会看出你是否出自内心。人人都爱它，但不一定人人都真正了解它，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它是珍贵而快乐的东西，仅此而已。

　　它就是玩乐、钻石、玫瑰、香槟、夜晚以及情话、拥抱、亲吻、抚摸和性。同样的，它也是一个几乎一无所有的人唯一的武器与筹码。

　　这便是关于男孩本身的事。

　　男人听着查尔斯的故事结束，在沉默中将汽车驶出了两边种树的乡间小路，收音机里放过了不知道多少歌，因为信号不好而早被关掉。

　　有人说，一个再老成的男人，如果陷入爱情，也会成为一个笨拙的小孩。

　　是否陷入爱情这点还有待考证，而且很可能得到否的答案，但艾瑞克的确对着查尔斯不知所措，笨笨地不知道如何表态，只能又把收音机打开，调了一个能接受到的频道，里面在放新闻。

　　现在艾瑞克真真正正地意识到了这个男孩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这是个全新全异的个体，与任何一个他认识的孩子都不相同，他也不确定是否能用“孩子”来标记这个人格，因为查尔斯根本就是个十六七岁的娃娃脸少年。

　　查尔斯仍然是天使，可是他的翅膀伤痕累累，已经飞不起来，如果泽维尔夫人聘请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的藏在衣冠下的精神变态，也许这个受尽苦难的男孩就再也不是天使了。

　　这个孩子会一步步堕落，或者直接成为恶魔。他会像迷路走上马路的野猫，被某辆飞驰的汽车碾过，在夜晚又被野狗叼走。

　　想到这男人心脏直跳，他忍不住看了查尔斯一眼，确认他还完好无缺地坐在那里，好在他的天使还没有陨落。

　　男孩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转过脑袋微笑，看上去居然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要美好。

　　“我希望我能相信你，艾瑞克。”

　　他抿着嘴唇，那像一根玫红的细丝带，就差串起珍珠一样的眼泪。艾瑞克开始觉得这个男孩并不是个通常意义上的孩子，有的人二十来岁也不一定有他这样的思维和认知。这个世界太混乱了。

　　“我想……我还有不少的责任感。”

　　律师的手心薄薄地出了一层汗，像是欲盖弥彰地把他的感情遮掩起来，他真心实意想要保护查尔斯不受伤害。“我想我喜欢上你了，艾瑞克，”这时候查尔斯轻飘飘地说，“也许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

　　不，不不不，绝对不行……“好。”

　　“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查尔斯开心地笑着。

　　该死，他真是个致命的小恶魔。

——TBC——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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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恶魔随便一章都是6000+，别的文都没有那么长。

因为天启里艾瑞克和家人在一起的温暖场面以及他不惜暴露能力救下工友的戏，让我看到了一个打破固有印象的万磁王艾瑞克，所以我写这个角色的时候会更加注意要去写他温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