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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文字苟在禁忌罅隙里穿梭。

【EC】Little Deadly Demon(十)

*非洛丽塔 

梗概:行将四十的律师艾瑞克•兰谢尔,在拜访委托人时遇见了年仅十四的男孩查尔斯,故事由此开始。 

(九)

(十) 

  尽管两个人紧靠着肩膀走在一起,他们还是保持着某种间隙,仲夏夜的空气很是湿润,吹过来温和舒服。男人偶尔闷哼一声,这时候查尔斯会偏过脸看看他的伤口,那伤口的血已经初步结痂,只有一点残余的鲜红。 

  他们搭上一辆黄色出租车,查尔斯说了艾瑞克家的地址,“我的车还停在这……”艾瑞克嘟囔道,“明天再来一次吧。”查尔斯说。 

  车行驶在马路上,街道上行人稀少。 

  “斯塔克会负责帮你赔偿,那差不多会掏空他的钱包,但你不必还他,他不在乎。你只需要言语上的感谢就行。”查尔斯提醒他。 

  “我会的……谢谢你。”艾瑞克喃喃道。 

  “我现在送你回家,然后帮你简单包扎,”查尔斯说道,“别拒绝我,有人帮助总比没有好。” 

  艾瑞克没有反对,清咳一下,“他妈的我到底喝了多少酒……”他紧紧蹙着眉。 

  “你还没有失智,”查尔斯避开一个红色的消防水栓,“因此我想你现在是处于醉和没醉之间——但更靠近醉的位置。” 

  “应该是……”艾瑞克缓慢地呼气。 

  “难以置信你莫名其妙打了人。” 

  “他们太吵了……我脑子里嗡嗡作响,乱七八糟。” 

  “哦,那你为什么会去酒吧?” 

  男人瞟了他一眼,不回答他:“你该先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去的,男孩?” 

  “我的问题先放到一边去,”查尔斯对于那称呼有些不爽,“尽管大人去酒吧并不是一定要个理由的,但你最好跟我说说。” 

  “听上去像是在审讯犯人,‘噢!艾瑞克!你知道你犯了什么吗?’我这时候一言不发,他就会说:‘你最好一五一十地告诉我,这会让你的拘留生活好受些!听话,好小子……’” 

  男人夸张地笑着,查尔斯很久没见这个笑容了,不知道为什么看他这样笑自己也会感觉好笑——那个笑容的确很搞笑,是个会毁掉兰谢尔辛苦营造硬汉形象的表情。 

  “我们到了,艾瑞克。”查尔斯从口袋里掏了些钱给司机,但他可没有阔绰的小费给他。 

  他们下车,此时外面居然微微下起一点毛毛雨,但完全不需要打伞。男人不再需要搀扶,但酒精显然影响了小脑功能,他步履有些摇晃地跟在查尔斯身后,好奇地张望这往返过几百上千次的地方,就像第一次来似的。 

  “这不是我醉得最严重的一次。”他语气肯定。 

  等艾瑞克走进电梯后查尔斯按下电梯楼层,“我相信。”他靠在电梯墙壁上,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衰弱,太阳穴的血管跳得明显极了。 

  走到门口艾瑞克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但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第一下并没有把钥匙成功插进锁芯里,他又试了一次才勉强转动了门锁,打开了门。 

  “你确定……会包扎吗?”艾瑞克不太利索地蹬掉皮鞋,伸手把房间的灯都打开,顺手用手指了一下电视机柜下面的抽屉,“在中间。” 

  查尔斯走过去从里面找到了一个应急药箱,里面有纱布、镊子、剪刀、棉签之类的东西,还有碘伏和双氧水,几个创口贴。“我也经常会受伤,膝盖擦伤是最常见的,”查尔斯拎着小箱子走到坐在沙发上的艾瑞克身边,“我是校足球队的。” 

  “真看不出来。”艾瑞克又在笑了。 

  青年哼哼一声,凑过去观察着那个伤口,“其实不是很严重,艾瑞克,只是划了道小口,大概小拇指一个指节那么长,血液已经凝固了,”查尔斯说着松了口气,“我先用双氧水帮你清洁一下。” 

  男人应声,弯过头把伤口呈上。查尔斯剪了一块纱布,沾了些双氧水帮他擦掉那些血迹,他动作不轻,一点都不,像是觉得力气大一点能擦得干净些。青年又剪了一块布下来,并顺手把红色的布丢到桌子上,“呃……”总算擦到伤口,刺激性让男人没忍住闷哼出了声。 

  “好了,现在告诉我,你是想用绷带固定还是胶带?”查尔斯拿起了碘伏,“选绷带就要围着脑袋缠一圈,显得很严重,但是稳当些,也不会有胶带的粘痕。” 

  “还是……胶带吧,”艾瑞克有些昏昏欲睡,但是碘伏沾上伤口之后又蓦地让他惊醒,“哦呼……慢点——” 

  “我还以为你不怕疼。” 

  “就当你这句话是开玩笑。” 

  查尔斯笑了笑,耐心地把布胶带剪成几段,在事先准备好的一块厚叠起来的纱布上贴出一个九宫格,“有必要的话还是去医院做点更专业的处理吧,”查尔斯把那块玩意粘附上伤口,“说来你才刚去过医院一趟,看来你最近运气不太好啊。” 

  男人无奈地耸肩,同时翘起眉头,让它看上去像是对称的两撇,查尔斯忍俊不禁:“你知道吗,艾瑞克,你没喝醉的时候是个混蛋,喝醉了可能更加混蛋,但是介于二者之间的你还算讨人喜欢。” 

  “这有点像是雷蒙德•钱德勒写过的……”艾瑞克揉揉眼睛,“勒索者……还是《自作聪明的谋杀案》?” 

  “哇哦,你是他的粉丝?”查尔斯收拾垃圾丢进垃圾箱,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出自后者,你还记得真是难以置信!” 

  “我曾经看过,我也的确挺喜欢他的小说。” 

  “那么这就是继《永恒之王》后我们在共通点上的又一突破了。” 

  艾瑞克不置可否。 

  “都搞定了。” 

  “谢谢。” 

  在查尔斯收拾完一切,连药箱都放回了原位之后,他陷入了尴尬境地。他究竟是走还是留?——显然,如果他还想让回忆好看点,让自己的脸面光彩点,最好是现在就打车回家……但现在有点晚了,也许难打到一辆车,而且这个时候溜回校园也有些难度。 

  就在青年斟酌损益时,男人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出乎意料地发言了:“查尔斯……我送你回去后竟有些无所适从,烦闷而又暴躁,我才发现,我并不真的想要你离开。” 

  被提到的人一愣神,脑子里原本还算有条有理的事情忽然一并缠在一起,滚成一个毛线球,“哈……艾瑞克,别开玩笑,你喝醉了。”他攥紧自己的衬衫衣角,把那里折出难看的褶皱来。 

  “抱歉……查尔斯,我知道这太突然了,但是我没开玩笑。”艾瑞克不太稳当地走近了一些,这叫青年有些紧张。 

  “我该走了,其他的以后……有机会再说。” 

  “不——查尔斯,听我——” 

  青年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对方,他瞅了他一眼想要说什么,还是没有发言,转身朝屋门走去,“查尔斯•泽维尔……你离开之后,我房子里又闷又黑,”男人轻轻说道,“我现在才发现,之前房子里不这样,是因为你喜欢打开我的窗户。” 

  “你在时我过的是另一种生活,”他接着说,疾步赶上换鞋子的青年,“也许我可以留你下来,你可以搬到这来暂住,直到你去上大学。” 

  查尔斯反过身去,眼神复杂而眉角轻颤了一下,“然后呢?这个决定有效期直到你第二天醒来为止。明天,你又要开始盘算怎么把我‘请出去’,”他讽笑着拉了一下嘴角,“你现在能这么想,只是因为你的大脑有酒精在作用,不能正常思考……” 

  “我留过你——”“不再会了。” 

  青年按下门把手,门已经开了一条缝,外面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查尔斯!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说的话!”艾瑞克猛地伸出手把房门推回去,随着一声炸耳朵的响声,查尔斯出去的道路被封上了,他转过头:“我也希望我能相信你,艾瑞克。” 

  “那为什么不?!”男人颇有些悲戚而愤怒的神情,叫查尔斯无法视若无睹。 

  “艾瑞克,你是个懦夫,在‘去爱’这方面的,”青年看向他,“你不敢去爱,你连拥抱一个人都不敢。我相信你又怎么样呢……我并非不相信你,我一直都相信你,但这没有用。” 

  见男人无话可说,伫在原地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时,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查尔斯进一步说出了内心的话:“对我你总是那么绝情,而我也不是遇到无能为力的问题就哭啼的孩子了,难道要我每一次都去承受你语调和动作里潜藏的疏离吗?你就永远待在你内心的安全区里面吧!直到你后悔莫及——你根本不明白‘爱’,你只是需要我,因为我让你感觉不一样。你的心给你自己锁死了,你空有年纪,但你懂的一点不比我多。” 

  男人听到这番话霎时间狂躁起来,他咬牙切齿,连青筋都有些暴起,“我想爱你,但是你——” 

  “但是我未成年?还是我年纪比你小太多?”查尔斯抢先一步,大声说了出来,“我是做错过事情,但我已经解释、已经道歉,一直都在努力弥补,告诉你我知道错了。而你现在只是感到需要我时才想我,这不是爱,艾瑞克,你现在醉了。也许不久之后的某天你又会觉得我麻烦,换言之,在不需要我的时候你又会撵我出去。那时我又该怎么办?尽管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会自讨没趣,像一只在你家打洞的老鼠!” 

  “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眼睛通红,睁出血丝的男人一拳捶在他身后的房门上,附带着迅猛的一股风穿过青年的发隙,吓得他不由自主抖了一下。他看见男人脖颈绯红,连耳根都逃不过肾上腺素的控制,他就像童话故事里被激怒的一头恶龙,鼻腔里要喷出火焰来。 

  这已经是艾瑞克•兰谢尔在此状态下所能容忍的最后范围,是他给自己的最后通碟了。 

  “是的,艾瑞克。你还记得我说过,有机会要告诉你为什么我和你的少年时期不一样吗?” 

  查尔斯•泽维尔咽下一口畏惧,不再躲闪。 

  从前那个男孩从未怕过这个人,他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英雄而不是恶龙,畏惧是从自己长大才诞生的。当他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法律与道德体系后,他才明白之前艾瑞克的犹豫和担忧来源于何方。 

  这个人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维护着二人的关系,将它维持在一根危险的蜘蛛丝上。 

  这不是查尔斯想要的。 

  无论是那个男孩、这个青年还是未来的某个男人,想要的都不是这个,那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因为我遇见了你,你让我不至于落入困境。谢谢你,艾瑞克,这就是我最后想对你说的话。” 

  青年微微仰起脑袋,如过去那般突然地袭来。他笨拙而坚定地亲吻在男人的上唇,神奇的不带任何欲望,或者他一贯如此。他的吻有的只是愤怒、不甘、疑惑和爱,这些都传达到了另一具身体里。那是一种联系。 

  他试探性按住艾瑞克的肩膀,将这个吻微弱地加深一些,就好像是这种行为能够撬开他爱人钢铁般的心扉似的,男人知道对方的感受,他也想要去回应,但他不敢也不愿。 

  因为查尔斯•泽维尔是个未成年。他还不明白这些事情,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幼稚的。——但是经过查尔斯刚才的话语的刺激,男人又在怀疑,自己究竟是坚守着道德底线,还是在拿年龄作借口,来掩饰自己的畏缩? 

  想到这艾瑞克及时退出了这个吻,他感觉自己脸上火烧火燎,像是被地狱之火狠狠灼烧过。他害怕进一步下去会发生他极力避免的事情,他更害怕在这样的恳求下自己会无法坚定内心。 

  男人做出这个动作后查尔斯几乎是失去了信心,看着他那双失望透顶、羞愧难当的眼瞳,艾瑞克不知所措,他死死咬合着牙齿。 

  是的,聪明的查尔斯一语中的,他不是不能去爱这个人,而是不敢去爱——他是个懦夫。 

  为什么不给他自己的爱呢? 

  因为他比我小二十二岁,而且未成年。 

  “既然这样,那再见吧,”查尔斯用一只手推开困住他的那只手臂,动作干净象征着他内心的坚定,他快步走到房门前,打开那扇曾努力想要进来的门走了出去,“我不会让你先说出这句话的,艾瑞克。” 

  男孩彻底离开了,肯定的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不再有了,他们之间的奇形怪状、崎岖不平的情感不再有了。 

  他听着电梯门关上的声音,把额头撞在了那个人曾抵住的门上,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可是没用。一向硬朗的男人软塌塌地滑下来了,像是一根轻绳贴着门,在和地板交接的拐角曲折。 

  男人无意识地用舌尖舔触了刚被亲吻的上唇,苦涩的混合了各种酒类和些许果汁的低酒精度酒水被他尝了出来,同他内心一般乱七八糟。 

  “带我回家,艾瑞克?” 

  莫名其妙出现在脑海里的、不知何时深埋进记忆土壤的种子奋力生长,冲出地面——是查尔斯。他脑子里一塌糊涂,糊涂得除了查尔斯什么也不懂,查尔斯就是他努力在一团污泥里奋力握住的一片树叶。 

  查尔斯……查尔斯,你什么时候对我说过这句话?查尔斯,小恶魔,为什么你不明白,无论你想要怎么样,对现在的你我来说,都是不—— 

  “‘我爱你’……罪不可恕。” 

  一切勉强的理性思考被心底的感觉彻底拦腰斩断,男人无力的申辩已经被无视得干净。艾瑞克•兰谢尔在这场臆想的庭审里,以自己作为法官和陪审团的众人,最终给自己下了判决,然后夺门而出。 

  他看出不断上升的电梯已经被恶意按下了顶楼楼层,于是他不可能再等待电梯下行。艾瑞克直接走进了紧急通道,踢踏踢踏地半跑半跳下楼梯,他害怕错过查尔斯,但此时他只害怕下楼时,查尔斯已经坐上了出租车扬长而去。 

  他没准真是个混蛋。 

  “该死!”男人麻木机械地在楼梯间下行,转弯,继续下行,这条路好像没有出口般漫长,而他已经感觉到查尔斯已经走远了。 

  这样就彻底结束了吗?男人呼吸越来越急促,感觉额角的伤口又重新裂开,在往外溢血,但他管不了这么多了,他必须要追上查尔斯,除此之外的其他事情必须成为非必要项。 

  男人总算在晕头转向的转折后迎来出口,他冲出门去,跑向正门外,期待着能够找到查尔斯的身影。也许他会在附近的咖啡馆,也许他会靠在墙壁上缓和情绪,也许他就站在某个地方,相信自己会来找他。他四下张望,但哪里都没有青年的影子。 

  他感觉天旋地转,这个时候街道上已经空得不能再空了,仲夏夜的风搅乱他一向平静的心,这之后便是艾瑞克•兰谢尔关于爱的无期徒刑。 

  痛苦像油液一样亲附于身。黑夜里男人猝然跪在地上,不知道怎么收场。他一夜未眠,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对一个认识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一个月的人如此在乎。他真的是着了魔了。他的小恶魔,查尔斯•泽维尔,不再有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学校找查尔斯,可没有任何踪迹。他想还给斯塔克钱,但对方手一摆,没有收,只说不要再来找泽维尔。后来他来过几次也没有找到,最后他总算打听到,青年已经搬出了学校的宿舍。 

  这样意义清晰的决绝打消了男人再找下去的念头,他计算好他去到牛津的时间,收拾东西准备好在那来个次长期的出差。他想着某天会在街道上遇见他,但再见面已是三年之后。 

  那个月雨下得很多。 

——TBC——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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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那句话来自av1156043,太太神乎其技的剪辑,句子是黑金杀机中“纵火是一种严重的罪行(The arson is a serious crime)”和鲨的另一句“我爱你”拼在一起。 
剪辑中太太的翻译是“我爱你,是不可饶恕的罪”,私心改成这个。 
感谢菜头太太帮我找出了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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