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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Little Deadly Demon 小鬼迷心窍(六)


*非洛丽塔
*查年龄操作有!!

梗概:行将四十的律师艾瑞克•兰谢尔,在拜访委托人时遇见了年仅十四的男孩查尔斯,故事由此开始。

(五)

(六)

  多年后声名远扬的艾瑞克•兰谢尔律师在访谈上被问到自己职业生涯中最印象深刻的案件时,对各种古怪问题都能应付自如他却罕见地在如此平凡的问题中沉默了一下。

  这令人疑惑的停顿并不可疑,因为记者和摄影师都以为他会回答“扳倒塞巴斯蒂安•肖的复仇的一案”,而这不可避免的会引起他痛苦或愤怒的回忆,但男人轻轻折了一下手边A4纸的边角,意料之外地轻轻说道:“一桩离婚案而已。”

  无聊但同时对此感兴趣的人会去找这位律师口中的案件,他们也许是会从数不胜数的案件中翻出泽维尔夫妇那一案,但这显然平淡无奇,不是能掀起波澜的案件,于是他们就会不予理会,排除掉这真正的答案。

  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的确是如此,它只对两个人又特别的意义:一个是律师本人,艾瑞克•兰谢尔律师;而另一个人,是根本无法把他联想到这方面去的名叫查尔斯•泽维尔的大学教授。

  除了同事中的几个知情人外,没人知道他是如何为几乎不可能得到抚养权的泽维尔夫人赢得查尔斯的。事实上那的确不太光鲜,但那对许多行内人来说又正常得不行。兰谢尔有一个合作愉快的私家侦探——这年头私家侦探已经不可能靠探案活下去,他们得靠其他的方式,其中有一些便干起间谍般的勾当。

  她为兰谢尔带来了泽维尔与他情人的资料与幽会照片,甚至神乎其技拍摄到了他情人的儿子对查尔斯的施暴画面,不排除是她刻意的安排——她的镜头可能是压缩在空气分子里,律师不止一次这么调笑她。

  当然,泽维尔先生一方死死握住了夫人曾经的家庭暴力行为,然而这在查尔斯本人的有力掩饰和反对下,可信度被降到了最低。虽然这对查尔斯来说有些可怜,但是如果他真的希望如此,艾瑞克不会再多说些什么。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明白,查尔斯已经足以为自己考虑一些东西,并为其承担相应的后果。查尔斯是个看上去顺从的孩子,但实际上他比谁都倔犟。

  他没有办法去扭转查尔斯的心意,查尔斯毫不软弱,也绝不服软。

  这场普普通通的离婚案以泽维尔夫人得到抚养权而告终,而财产的分配问题,双方都没有站到上风,泽维尔主动放弃了眼见着要变成负资产的老屋,而夫人倒乐见如此,毕竟她现在卧床不起,需要一处养病的好地方,费用问题她没有去考虑,兴许是自己也清楚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那是查尔斯未来要考虑的事情,但律师觉得这处庄园是不会被售出的,查尔斯不喜欢他父母的婚姻,但他喜欢他的家,喜欢这个给他留下回忆的地方。

  案结的那天晚上,艾瑞克登门去告诉泽维尔夫人所有剩下的要她自己处理的事务,顺便也出于自己的私心,想要最后和查尔斯谈谈,这之后,二人可能就是分道扬镳的路人了。

  以往从未有过的心痛感正在提醒他,这是他自复仇案后第一桩法外有情的案件,他一贯把法律规定的事情看作是理所应当、不容置喙的,如果查尔斯不做任何事,或者泽维尔夫人找的律师不是自己,那么很显然查尔斯将会由父亲扶养,今后的日子不知道会是怎么样。

  他感谢查尔斯的主动,这让他糟糕的道德纪录上少了严重的一笔,尽管一开始少年的行动是错误的——说起来,至今他都不是很清楚为什么查尔斯认为非得用那来做筹码呢?他可能不会有机会知道了。

  律师带着最后一次敲响这扇门的心态在查尔斯的房门上敲了两下,管家告诉他男孩在房间里,他唯一需要担心的不是吃闭门羹,而是自己之后要说的每一句话和做的每一个动作。

  一阵赤脚踩在木地板上咚咚的闷响,门被缓缓拉开了,男孩半个身子隐藏在门后面,眼睛如发烧般晕沉而混沌,眼角是微微有点红的。“查尔斯,你介意我跟你谈谈吗?”艾瑞克说出准备好的开场白。

  也许在这种情况下——他该考虑到这种情况的,他该说的是:我很抱歉,查尔斯,你还好吗?也许你会想要和我谈谈,你说呢?——但是他却说了这样公事化的句子。

  男孩轻轻抽了一下鼻子,偏过头去揉揉鼻头:“你知道我不可能不喜欢这个。”他拉开门,侧身把通往房间的路让出来。

  他正在努力保持着他坚强的本色,而不是被对前路的迷茫打败。律师只能是用职业式的微笑回应他,然后走进了这间房里,反手把门关上。

  “我很抱歉,查尔斯,”艾瑞克提前说出这一句本来计划在最后说出口的话,“无论如何,他们分开对你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伤害。”

  “其实你没必要对我说这个的……我比你想的懂得多得多,”查尔斯一屁股坐上床,盘起一只腿压在屁股下,“但还是谢谢你。”

  艾瑞克微妙地拉了一下嘴角,拉过书桌前那把椅子,坐在男孩的对面,“是的,你总比我想的要坚强。”他由衷地说道。

  “好了,那么你想要说什么呢?兰谢尔律师?”

  查尔斯晃着那只垂下床的腿,抱着浅浅的期待看向律师。

  “好吧……”艾瑞克有些在意那个称呼,但他忽略了这份感受,“查尔斯,你想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吗?”

  艾瑞克•兰谢尔不知从何时产生了想要跟这个男孩说出自己过去故事的想法,他总觉得自己无法真的把查尔斯当成一个离婚案中该受怜悯的普通男孩,是因为查尔斯对自己非比一般的态度?还是因为自己对查尔斯非比寻常的关心?或者两者都有。不过现在他只想让自己知道,这只是为了安慰这个男孩罢了。

  “你愿意说那是最好。”查尔斯显然也有些惊讶,但是他语气中惊喜的成分更多一些。

  而查尔斯又何尝不知道,这只是艾瑞克为了安慰自己才要做的事情呢?但是他察觉到了这安慰之举背后的关切之情,他是如此敏感,以至于律师自认完美的伪装变得并不高超。

  “在我说话的时候你可以插嘴,”艾瑞克为孩子考虑到,“但最好不要。”

  “我不会的,艾瑞克,我教养很好。”

  二人相视一笑,气氛沉静下来。艾瑞克深呼吸一轮,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小恶魔,不知为何对上那双眼睛,却觉得自己其实是在朝着神父告白,向着上帝忏悔,而自己却不够虔诚。

  “你可能想不到,我和你差不多大的时候,还是个‘懦夫’,”艾瑞克微微地露出一个微笑,但眉毛却蹙成一个忧伤的形状,这是个根本不想发笑的事情,但他不愿它太过沉重地展现在查尔斯面前,“十四岁之前,我还和我的父母生活在一起,就像电影或小说里那样,那绝对是让你嫉妒的幸福家庭。”

  查尔斯哼哼两声,好像并不太支持他的说法。

  “家里并不富裕,但也算得上优越,我的父母都在一家公司工作,我母亲是经理。他们是因为工作认识而相爱的。”

  “你可能难以想象,我曾是个被母亲溺爱的,总是在历史成绩拿D+,文学拿F的小傻子,而我父亲训练我骑自行车、钓鱼。我们很幸福。但是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一起变故。”

  “当时,我正在和母亲雕刻万圣节南瓜。那是万圣节前夕的一个下午,我的父母被一伙人带走,父亲嘱托我先到邻居家待一会,后来我才知道,他们和一起重大的贪污案件扯上了关系。”

  艾瑞克十指交叉,松垮地放在大腿上,仿佛当年的事件对他来说已是一个可以写在自传体小说上的故事,而非自己真正亲身经历过的悲剧。

  “他们上了法庭,对方竭力指控着他们,但他们的辩驳无奈极了,因为他们雇的律师叫他们尽量不要说话,剩下的他会搞定,然而那个律师却嘟嘟囔囔,没有什么有力发言,好像并不指望能够胜诉似的。”

  “而我在最后一次庭审前得到机会见到了我母亲,她告诉我,她是被陷害的,有人吞了钱,却把罪名推倒了她身上,而父亲则被认定是帮凶。她不想我认为自己的父母是贪污犯。”

  “我当时怒火中烧,但我却毫无办法。我去找我们的律师,结果碰上他在和另一个人说话——你猜怎么着,他被买通了。我们孤立无援,绝不会赢。”

  “最后庭审上我没看到我母亲,因为不久清洁工发现我母亲在厕所里自杀——好笑的畏罪自杀,而父亲被判入狱,我们失去所有财产,我也被迫流落到远亲家。父亲一年后在监狱里精神失常,最后一次去看他的时候,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一天晚上他晃悠悠走到楼顶上,以为下面是母亲在向他招手,一遍遍大喊着我母亲的名字,跳了下去。”

  “原本想去钻研物理的我决心攻读法律专业,我一定要复仇,证明我父母的清白,让真正有罪的人受到裁决。你能想到那很难,但我做到了。”

  “我一直在着手收集整理当年案件的资料,博士生毕业后,我计划对当时公司的管理者塞巴斯蒂安•肖提起诉讼,随着调查深入,我发现了当年案件的内情。”

  “我母亲是被谋杀的,因为她手里有具有绝对说服力的证据,那可以证明她和父亲是清白的,她被律师欺骗说留到最后,却在最后被人谋杀。我找到了这份证据,并利用它扳倒了塞巴斯蒂安•肖,他因为谋杀和贪污被没收所有财产,并被判处死刑。自此我声名鹊起。”

  也许他应该为了吸引小孩子的注意力把故事说的更加有趣生动一些,但他做不到……因为他在这件事情上是如此的冷血无情、充满恶意,即使事隔多年,它还是能想起那份无法遏制的愤怒像怪物一样啃噬着他的肉身和灵魂。

  “我们是一样的,查尔斯,我明白你的感受。”艾瑞克抬起眼睛看向男孩,对方蹙着眉,良久说出一句未曾预料到的话。

  “不,艾瑞克,我跟你不一样。”

  “你以为我们都有不幸的童年,是吗?但其实不是那样的,对我来说,我并未遭遇不幸。”

  “如果有机会,以后我会告诉你为什么的。”

  查尔斯煞费心机地留下了一个悬念,几年后艾瑞克会明白这个人的先见之明,而他也会知道这扇门会再次为他开启。

  “我讨大多数人的欢心,是吗?——好吧,事实也的确如此。这不是心计和伪装,我只是借助于某些方式来展现我的灵魂,让他们看见——我,看着,就是我,查尔斯•泽维尔,是个可爱又有趣的家伙。”

  男孩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肋骨之间,那是心脏的位置。

  “是的,我不必装模作样,我只需要把自己给别人看见就好。”

  “大多数人都喜欢我,就连教体育的霍多夫先生都夸我虽然生得瘦小,还能坚持体育运动。”

  “我‘应该’是讨人喜欢的。”

  查尔斯爬上床,退回墙前,给自己找了块安全的位置。他抱住自己的膝盖,把它们紧密地贴合在一起,靠近胸前,“但是尽管我很努力,还是有一些人不喜欢我,我知道我不可能讨每个人喜欢,但我不知道为何他们就要恨我恨不得我死了就好。我以为喜欢和讨厌之外还有既不喜欢也不讨厌,那样的话起码我还能和一些人做到相安无事,没想到人与人之间原来只有两种关系:喜欢或者讨厌。”

  “没有这回事,查尔斯。”艾瑞克适时地发表着对那男孩话语的评论,他看着他蜷曲在床上靠墙的那一角,像一个棕褐色小方块。

  “哪里没有?”查尔斯皱起眉,“例如,我爸爸——我爸爸那个女人——那女人的儿子,还有,霍多夫先生的妻子,她不喜欢我,因为我缺少一些她认定的男子气概,丹尼尔——我总是在生物成绩上压他一头,他爸爸是生物老师,所以他很不服气。”

  “以及你,兰谢尔先生,”他盯着律师,咬肌因为死死咬合的牙齿而微微鼓起,“你不喜欢我,因为你讨厌小孩,更因为我做错了事。”

  那一瞬间,对于这一结论艾瑞克觉得没有任何辩解的必要,因为无论他否定或者肯定它,对于查尔斯而言都将会是伤害,这是不能有标准答案的。然而他却背离了理智的告诫,让感情作主,说出了心声。

  “我喜欢你,查尔斯。没人不喜欢你,他们只是还不够了解你,”艾瑞克说,“我已经很久没有真心实意想博得别人的好感了,自从我母亲死后,我觉得那一切都没有意义,我被恨意填满。但肖死后,那块地方便空了出来,再没有任何东西。”

  男人不知不觉把手掌按在自己胸膛上,于是他察觉了自己震颤的心脏。他紧张地看向木质地面,极力掩饰着真我的蔓生,“查尔斯,你很优秀,这之后你可以努力去考有名的大学,尝试你想要的事情。”感觉到事情发展已经超出准备的他起身,准备离开。

  “你要‘逃’了吗,艾瑞克。”

  今后的每一个孤独或彷徨的夜晚艾瑞克•兰谢尔都要想起这句话,就好像是教堂中从带壁画的圆顶回荡而来,“你要‘逃’了吗,艾瑞克”——这就像是全知全能的神附在他耳边灌进去的劝告一般,总是让他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再次陷入痛苦的现实。

  他悄悄咽下一口口水,“我没有逃,查尔斯。时候不早了,”他说道,“再见……查尔斯。”

  他更加匆忙地走出查尔斯的视线,但男孩跳下了床追赶了去,“等等,艾瑞克!”他轻盈的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闷响,在男人按下门把手的瞬间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我还没说‘再见’。”

  查尔斯闻到他身上路过庄园树林时沾染上的雨后花木的香味,他想起来自己对艾瑞克的初次触碰,他感到可惜。

  “那么说吧。”艾瑞克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拉开他,他不想把告别弄得尴尬和冷漠。

  查尔斯感受着那件硬质西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律师得以转过身来直面着这个紧锁着面孔的少年,“再见,查尔斯。”艾瑞克先声说。

  少年故作轻松地展开了一副笑容。

  “再见,我的朋友。”

  律师退出房间,听到背后查尔斯极快地关上了门,他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心情就更加沉重了起来,为了消灭这种不安定的情绪,他走得比以往任何一次离开这的时候都要快。

  管家为他打开大门,将他送出屋子不远,被艾瑞克婉拒了送他去停车的小路的举动。剩下的一半路程,律师一个人走在树荫下的草坪上,抬起头看着薄薄的阳光从间隙穿下,想起了什么。

  “是的。”

  他莫名其妙说了这个词,也不知道是在应承哪一句问话,男人沉默着掏出钱包,把里面插着的那张带有少年牙印的名片抽了出来,丢在了某棵树下。

  在某种恐慌中疑惑,在某种欲念中动摇。

  但今后不再有了。

——TBC——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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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岁查的故事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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